星球艾洛——在被后世称作神魔歼灭的时期,透露黯淡红光的天空下,在到处弥漫着乌烟的空气中。
一个瘦削的身影飘逸挥动手中的寒芒,伴随着一声声哀嚎,他出现在这堆失去灵魂的丑陋躯壳之间,接着流畅地收刀,并带着古井无波的表情走到旁边的荒地上,他把刀轻轻插入地面,缓缓地呼一口气,闭上眸子靠在旁边一人多高的岩石上小憩。
此时如果有人在一旁一定会看得入神吧——绯红的灿烂长发在他逐渐变缓变松弛的呼吸中慢慢褪色,由发根至发梢,渐渐消去鲜血般骇人的一抹红,留下璀璨绚丽的银色,还没等杀气流尽,圣洁的气氛形成,散发淡淡光辉的头发就像周围环境一样暗淡下去,直到变成内敛的黑色。在岩石阴影下的侧脸人美如画,高挺的鼻梁,剑眉英气而不失妖魅,白如凝脂的皮肤没有一点瑕疵,分不清男女的秀美面庞让人不禁浮想联翩,浴袍样式的衣服下摆缀着刚才战斗中溅出的死者的血,宽松白袍下那平坦没曲线的胸部让人得以猜测他的性别。
过了一会,他静静睁开眼睛,不同于方才战斗中夹杂狂乱令人颤栗的猩红瞳仁,当下是如晴朗夜空的温润黑色,那散发淡淡星光的眸子中似乎蕴含着宇宙星辰,内里仿佛有星屑在缓缓流转,透出的神秘妖冶的光勾人心魄。如玉般的手指握起那把没有多余装饰的黑色刀柄,白色太刀的刀刃上已看不到刚刚留下的血迹。
短暂的休息时间已经结束,默默调整到最佳状态的他向前轻踏一步。晃神之间,此处已没了他的踪迹。
在视线的尽头,隐约有着一条白色的影子向前急行,行走、切割,不被怜悯和犹豫束缚地毫不留情地收取生命,无力阻挡的拦路者们不带一点挣扎的倒在了自己和同伴的血泊之中。
随着路上带着光翼的天使和身披黄金甲胄的神裔出现的比例越来越高,他知道自己离他的目标也愈来愈近,心境稍稍出现波动的他用力地呼吸来平复情绪,只要不被阻挡,他就不停趋直向前。
他不仅仅是向前,还是向上,他从地狱和深渊中杀出,直冲天堂而去。面对沿途的质问和阻碍,他不交流,也不妥协,独自一人直直地奔向那人的所在。
“这就是真正的结束了…”某人那变得剔透的眼瞳散发着冷光,带着一丝压迫地呢喃。
寂静宛如生者禁入的宫殿外围,一闪而过的残影飞快地靠近,他在附近减缓了步子,仿佛画中走出的仙人,出尘而清冽,流风回雪般一步一步踏上晶莹的玉阶。
站在门前仰头看了一会这耗尽人力物力才完成的神迹,他深地深吸一口气,握紧手中的银刀,踏着坚定的脚步走进沾满血污的水晶门。
在宫殿前厅里堆积的不仅仅是那些羸弱族类的遗体,连各个曾经肆虐于世的魔鬼,恶魔,天使,神裔都横尸于此,这份惨烈显示出这里刚才发生了多么激烈的混战。
他摆出完美不留破绽的刀式,感受着这里的“他”(The one)的所在,之后便一往无前地进入幽深的长径,穿过纵横交错的宽阔回廊,跨上一阶一阶的高耸楼层,地上的尸体愈来愈少。
再没有被人阻拦的他踏进那最深最后的王座之厅。那房间的穹顶是外面不曾有过的绚烂星空,玉白的石柱立在这个巨大房间的周围,此处的豪华昭示着这里的主人是多么尊贵。
一个看似普通的老人双手背在身后地背朝着他,身上散发出的神圣气息足以让任何无神论者折服,并且作出最卑微虔诚的拜姿成为他忠实的狂信徒。
可感受到这气息的入侵者却爆发出完全不同常人的不稳定的澎湃情绪。老人静静地看着自己昔日的座位,“我在这创造了你。”老人没有想亲眼看看那对自己包含杀意的年轻人的意思。
“我知道!”他粗暴地打断老人的话,“你的创造物可不是让你随意玩弄的死物,该有个了断了!”他咬牙切齿的低沉言语抒发出他激动的心境。
“你真要这样?”沧桑的声音中含着些许羞恼地发问。
“结束吧!”他连回答都吝啬给与,那双眼再次席卷血色,根根分立的发丝刹那间变得鲜红,四周血气浓郁的几乎要凝成液滴。
年轻的刀客放弃一切防御和闪避,不顾一切地向前冲刺,老人转身面朝着入侵者、后退,抬手一气呵成不带犹豫,一道道光组成的墙壁阻挡在他们之间,刀刃碰在上面发出铁锤轰在巨石上的沉闷声音,可每层屏障连一瞬都挡不住持刀冲锋的势头,仿佛刚才的声音只是错觉,每层屏障破裂后都会发生震耳欲聋的爆破声。
从爆炸产生的浓烟中破出的身影上挂一块已经是烂抹布似的衣服,但遍布全身的划痕并没有减少他的美感,反而增加了粗犷的刚猛,流下的血在地上形成一条红线,似乎毫无感觉的他速度一点不减的他远快于老人后退的步伐。
刹那间,锋利的刀尖没有阻碍的穿过肉体,未知的力仿佛水坝开闸一般疯狂涌入,造物者油尽灯枯的身体像破的乱七八糟的漏气口袋,生机飞快地泯灭。
他的尸体还没落地就发生不自然地扭曲,“轰”得一声爆炸,以他们为中心发出的辐射能量蹂躏毁灭着周围的一切。
连声音都被吞噬的领域中,精致的神座,华美的神柱,坚不可摧的水晶门,以及宏伟的宫殿,都化为了灰烬。
正面承受爆炸的他浮在空中,发色和瞳色再次恢复黑色,献血染变全身,无力 再睁眼的他再也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被迫沉入无边的黑暗中……
不停下坠的身体随着一声有些感叹,又有些不舍的叹息缓缓停下,“你漂亮地完成了我们的契约。”这清脆的声音中明显带着不甘心。
她停顿了一会儿后接着说道:“我会承诺那些卑微生灵以自由。”,这次的语气中却是带着认命的无奈。
得到回应的他带着解脱地弯起了嘴角,彻底放空了自己的意识。
绿色的光组成的藤蔓轻柔地缠绕住他,每片叶子都覆在那流干了血的伤口上,一个精致严实的摇篮就这么飘在黑暗中。
这一次休息,便是千个纪元流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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